早处有莺

想要讲好故事(∗❛ᴗ❛ั∗)

【宝岚】岁月情书

2023宝岚生贺活动

兔愿庆贺春来到,宝许岚配双璧人。

  

第一篇,0:00 祝宝儿姐生日快乐🎂 愿来时有归处,去时有归途。


  

岁月情书

  

 0.

  “我叫张楚岚,如您所见,我是个异人。”

  年迈的老人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烟,笑着说道。


   

 1. 

  那可是张楚岚啊!年轻的记者难掩激动,六十多年前的风云人物、这么多年来,一直拒绝采访,没想到首次接受采访的机会竟让她给捡着了。

  感谢隔壁家叔叔牵的线!

  有了这次采访当敲门砖,将来她肯定能在异人界的新闻行业混得风生水起!

  真是走运了!

  

  小姑娘按着约定好的时间,看了看纸条上记着的地址——张老先生似乎不大喜欢用先进电子设备。

  

  看来张老先生的住处,确实是这里。

  怎么说呢,和印象中的不大一样。

  独栋的别墅,这么说可能感觉很奢华,但这装修也太简陋了!

  甚至墙壁上还有很严重的裂痕,看起来饱经摧残、年久失修。

  年轻的记者刻意忽略这些外在条件,对着看起来很是和蔼的老人说:“张老先生您好,我是南不开大学新闻系的学生阿云,之前电话里和您约定过采访,请问您现在方便接受采访吗?”

  张老先生搔了搔夹杂着些许白发的头发,端正地摆好姿势,一本正经地说道:“可以了可以了,一定要拍得帅一点。”

  似乎是因为他不像想象中的大人物那般不近人情,阿云明显放松不少。

  “OK,一定把您拍得最帅!那么……”

  

  阿云打开机器,“先请您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张楚岚,如您所见,我是个异人。”

  年迈的老人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烟,笑着说道。

  

  “啊,可以抽烟吧?”

  老人点烟的动作忽然一顿,问道。

  “可以的,可以的。”阿云忙道,“这只是我为面试准备的一次采访作业,不用特别正式的,您随意些就好。”

  “这样啊……”张楚岚点上了烟,“年轻真好啊,突然想起来我上学的时候了。”

  “看起来您很怀念上学的时候啊。”

  “怀念谈不上……”张楚岚深深呼出一口烟,阿云瞧那烟烧掉了好长一节,张老先生也不去管,任由烟灰自然垂落。

  他那模样倒真像是在回忆。

  

  “我上学的时候啊,几乎没遇到过什么好事,现在想来根本不值得怀念。唯一还算得上幸运的事情是在我的学生时代遇到了我后来的夫人……

  “后来我就想,或许是因为我把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见我夫人了,所以这辈子的倒霉事才会这么多。

  “不过一想到能遇到她,我还是觉得值了。”

  谈到这里张老先生竟出声笑了起来,虽然采访的过程中张老先生一直是笑着的,但这次还是他第一次非礼节性质的、出声笑。

  

  可阿云却突然想起了,一个星期前张老先生的夫人刚刚去世,于是,她现在不得不硬着头皮回上一句干巴巴的“还望您节哀”。

  可张老先生却挥挥手,一笑道:“她活够了,这个岁数走,是喜丧。”

  阿云心道,这个岁数在普通人眼里是喜丧,可对于异人来讲还是有点短了。

  

  虽然老先生的夫人不是异人。

  

  阿云转移了一下话题:“您和您的夫人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呢?高中?大学?”

  “是大学。”张老先生依然笑着,“她是来自台湾的交换生,当时恰巧插到了我的班上。”

  “哇哦,好厉害,在异乡求学的同时收获了爱情。尊夫人是台湾人吗?”

  张老先生摇了摇头:“她是四川人,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地域调动比较大,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听着她操着一口流利的四川话说自己是台湾的交换生,只觉得新奇。”

  “确实蛮新奇的……”

  

  说四川话的台湾交换生,那画面简直没有办法想象。

  

  从和他的对话中,阿云已经大致了解到了那位素未谋面的张老夫人,然而,这次的采访对象是张老先生,采访的内容也必须要围绕着他展开。因此,阿云不动声色地打开了第二个话题。

  “想不到张老先生对尊夫人的感情如此深厚,听说您年轻时魅力可是很大的,连天下会会长风老先生都想招您作婿,而且有传闻讲当年天下会风正豪会长的千金,以及现今陆家的家主都是您的追求者?”

  阿云说完,突然发觉脊梁一冷,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老先生吸完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重重的按在了烟灰缸里。

  “扯犊子。”

  很好说话的张老先生语气骤然加重,冰冷地甩给她三个字。

   

 2.

  看来这是一个好话题。

  “您的意思是传言不实?”阿云忙问。

  张老先生以食指轻轻敲击着茶案,笑道:“当年风会长确有做媒一事,那时我不过是个初入异人世界的屌丝,风小姐性子本就刚强,又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那陆家呢?听闻当年陆老爷子可是跟您发了好大的脾气,外界都讲是陆老爷子棒打鸳鸯……”

  “你看我敢吗?”

  张老先生骤然的打断让阿云颇有些猝不及防,但她还是迅速回过神来继续说道:“确实,圈子里都知道陆家最是护短,可见传言之事不能尽信,想来是因为当年您和陆老爷子的冲突太过突然,才惹得外界众说纷纭猜测不断。”

  张楚岚目光一凝,直勾勾地盯得阿云心里发麻。

  

  “后生,隔这儿等着我呐?”

  

  这一眼瞅得阿云心里发慌,可机会就在眼前,要是把这一爆点消息挖出来,她这辈子就都有着落了。

  “既然您瞧出来了,我也就不隔这儿跟您绕了,当年张老先生您和陆老爷子的冲突来得突然,圈子里自然众说纷纭,晚辈也不过是问了个普罗大众都想问您的问题。”

  

  “也罢。”

  张楚岚又点上一根烟。

  “当年啊……”

  看来是问着了!阿云激动了起来。

  “当年怎么着?”

  “当年罗天大醮上陆玲珑对战我师叔,结果我师叔那人脑袋木,姑娘让他全力以赴他还真全力以赴,半点都不留情呐!陆老爷子护短的厉害,可我师叔从他手上接的通天箓,倒也算得上他半个徒弟,这账怎么着也不能算到他头上……”

  言外之意,这锅让他背下了。

  “就……就这?”

  见阿云如此反应,张老先生反倒笑得爽朗了。

  “有时候事实的真相可能就是这么无聊,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事实也都在那摆着。陆老爷子性子直,但人亦是极为可爱的,当年的冲突本不值一提,那都是被那些不解真相的外人夸大的。”

  “那您和陆前辈……”

  “我说你们这些人脑袋怎么长得……”张老先生抖掉了半截烟灰,继续说道:“得亏我这结了婚,生了孩子,你们知道我是个直男没跑了,要不然是不是还能整一出我跟陆琳的?当年陆家小辈就那几个,再怎么说我师爷和陆爷交情都在那,我们几个小辈正常来往来往都不行?”

  他这话倒是把阿云逗笑了,但想到这是采访,阿云只能强压住笑意,一本正经地帮他总结上一句:“看来世人大多一叶障目,想必张老先生也是为此苦恼许久了,正巧我这次收集了关于许多张老先生的传闻,您不妨借着这次机会一起澄清一下。”

  

  “后生呐,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我都一直拒绝采访吗?”

  张老先生掐断了手中的烟。

  “因为有些真相就是枯燥的、无聊的,哪怕你真说出来了,又能有几个人信呢?

  “既然不信,又何必解释呢?还不如一直让他们猜下去呢。”

  猜的人多了,和真相的距离也就远了,越该守住的事情才越能守住。

  

  “采访就到这吧。”

  

  

 3.

  张楚岚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开门见山:“今天有个小姑娘往我这投了份简历,应聘的是公司刚成立不久的新闻部,小姑娘还在末尾发了个附件,您猜怎么着?”

  张楚岚没搭话。

  “我点进附件一看,还是个大人物的采访视频。

  “小姑娘挺厉害的,不过这个大人物更厉害……张楚岚,我太师爷还真没说错,你小子就是个滑头!”

  

  “小兔崽子,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张楚岚终于说出了自接到电话后的第一句话。

  

  

 4.

  现今圈子里稍微了解点张楚岚的人都知道,张楚岚的妻子姓冯,是个不会行炁的普通人,夫妻关系和睦,俩人前后共育有三个子女,这三个孩子都跟着张夫人姓冯。

  张夫人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性,至少圈子内部的人是这么认为的。

  或者说,是张楚岚想让外界这么认为的。

  

  “我说,老爹啊,我是真没成想你能把跟陆爷的冲突往罗天大醮那边扯。”

  冯有根给他爹倒上了一杯酒,继续道:“知道您老人家为人谨慎,这事儿在电话里边我都没敢跟您细聊,一直憋到现在。”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小子需要学的多着呢。”

  “我看您就是欺负陆爷不在了,凭您一张嘴,锅都往他身上扣。”

  闻言,张楚岚不置可否,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烟……

  

  “那个采访元元也看了,瞧您又抽烟可把她气够呛。”

  “你妹她就是爱操心,你妈都没管过我这些。”

  虽然嘴里委屈,但张楚岚还是把烟放了回去。

  “您老人家那点心思我们都知道……”冯有根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可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妈妈了,不能再失去一个爸爸。”

  

  “看在我们是张楚岚和冯宝宝亲生孩子的份上,就辛苦您多多保重身体,再陪我们几年吧。”

  

  

 5.

  张楚岚是个异人,冯宝宝也是个异人。

  这个事儿在六十多年前从来算不上什么秘密。

  不过再往前推推,推到张楚岚还没遇到冯宝宝的时候,“张楚岚是个异人”这件事确实算是一个秘密。

  

  但有些人,生来就注定成为风暴中心。

  

  自他踏入那个不一样的世界后,“异人”这个标签便牢牢地贴在了他的身上,于是原本的秘密也就算不上秘密了。

  

  天性使然,张楚岚喜欢“藏”。

  

  以前他藏自己,后来他藏媳妇。

  

  他利用所有能利用的关系,一点一点地抹除掉了冯宝宝作为异人在世间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冯宝宝是异人这件本不能成为秘密的事实也成了秘密。

  

  

 6.

  冯甲申是张楚岚与冯宝宝的第一个孩子。

  他出生于所有动荡尘埃落定之后,却也成长于冯家忧患隐而未发时。  

  冯甲申第一次行炁是在母亲的引导下完成的,然而真正让他赖以自保的本事却并非来自于父母。

  

  彼时,刚能熟练行炁的冯甲申被他爹带去见了三一门门主,那时他才到了懂事的年纪,自是不知晓异人界那些错综复杂的门派,更遑论三一门背后那些鲜为人知的血泪史了。

  “咋样?陆哥,您看我们家这小子能学您这手艺吗?”

  那位门主不是话多的人,只告诉他父亲,先让他于门下学着,至于成与不成便看造化,若他真有天赋,也是同三一门有缘。

  

  后来他就真的成了三一门的门人、陆琳的徒弟。

  年少时冯甲申曾试探着问过父亲,明明他和母亲都是异人里一等一的高手,为啥放着自家本事不教还让他跑去学别家的本事?

  

  “那是陆家欠你爹的,也是冯家欠三一门的。”

  不清不楚的,父亲回了他这样一句话。

  

  冯甲申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聪明人,和自己那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弟弟不同,他很少会主动直白的问父亲那些过去的事情。

  哪怕他想知道。

  

  所以,那些被他父亲封锁的谜题,还是多年之后在他弟弟的不断试探中从父亲口中翘出来的。

  他知晓了关于母亲身世的秘密,也知道了那世人求而不得的长生不老,却被自己的父亲从母亲身上剥离。

  彼时,一向被评价为老实听话的他,第一次对父亲产生起了怨怼的心思。

  

  他剥夺了母亲长生的权利。

  

  

 7.

  “妈,我说你心里头就没怨过我爸?”

  

  “怨?为啥子要怨?”

  答这话的时候冯宝宝还在致力于处理先前野钓的活鱼,冯甲申瞧她动作自然未有停顿,自始至终都未曾给过他一个眼风,仿佛丝毫不在意儿子问了什么,自己又答了什么。

  

  冯甲申心里一阵委屈:“您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打出生就没了娘,自小身子骨还弱,我姥爷花了大半辈子钻研奇术,就为了您能长久的活着,结果我那爹到好,他竟然把……竟然把我姥爷那番苦心给糟践了!”

  

  鱼的苦胆破了。

  

  冯宝宝沉默地清理了鱼的内膛,又沏了一菜盆小苏打水泡鱼,试图消除苦胆汁残留在鱼肉上的苦味。

  

  正当冯甲申以为冯宝宝不会回应他时,冯宝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伙计,看向了他。

  

  “我是挺能活的,还不会老。

  “可是张楚岚已经开始老了啊。

  “你也会老,有根、元元也会老。

  “狗娃子说过人老了就会死,死了就会去另外一个地方。

  “你们都会老、会死……

  “我想陪着张楚岚,陪着他老,跟他一块去那个地方,然后跟他一块儿在那边儿等着你们。  

  “因为张楚岚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合该整整齐齐在一块儿的。”

  

  

 8.

  张锡林死了之后,冯宝宝就一直跟着张楚岚。

  跟着张楚岚,看他爹埋了他爷爷,然后俩人就在坟包跟前儿坐了半天,未发一言。

  

  再到后来张予德失踪,第二年的这个时候,坟包前的俩人成了一个人,彼时的张楚岚到底是少年,没忍住,在爷爷的坟前哭了半天。

  

  他为啥子要哭呢?

  冯宝宝不知道,但她想知道。

  

  她知道人死了要流泪,但不知道为什么张锡林死的那天张楚岚没流泪,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张楚岚要流泪。

  

  冯宝宝不懂,但是她有的是时间等。

  等未来的某一天,张楚岚告诉她一个答案。

  

  

 9.

  罗天大醮那次篝火之后,即便张楚岚脸皮再厚,也始终忘不了旁人嘴边的戏谑以及那段这辈子估计都难以遗忘的黑历史。

  丢人丢大发了。

  

  记忆不受控制的反复播放着他那不堪回首的醉酒丑态,不得已张楚岚只好逼迫着自己回忆儿时的一些模糊的记忆残影,打算以此来控制自己的大脑不要总想着那场令人尴尬到脚趾抠地的闹剧。

  然后他想起了自己尿床被亲爹黑虎掏心的过往。

  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突然,张楚岚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直愣愣地瞅着冯宝宝——

  “话说宝儿姐,你之前也说过,在我爷爷死之后你就开始跟着我了,那你是不是知道我挺多黑历史的?”

  冯宝宝略一思索:“小学体育课裤裆开线、喝了过期牛奶窜稀窜到虚脱、骑自行车翻进沟里脸撞上了牛粪,还有……”

  “停!停!停!宝儿姐,别说了,求您了,这些就让我忘了吧。”

  张楚岚欲哭无泪,那些本来都已遗忘的事情又争先恐后地挤进了脑海。

  

  冯宝宝却在回忆中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于是她问道:“张楚岚,为什么张锡林下葬那天你没哭,却在第二年你给张锡林上坟的时候哭了?”

  

  张楚岚波涛汹涌的脑海里,随着这句话的落地归于平静。

  

  “宝儿姐,其实有些事我也说不明白,不过硬要说大概是因为……”张楚岚尽量用冯宝宝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虽然我爷爷去世了,但至少我爹还在身边,我爹走了后就剩我了啊。”

  “我打小就没了妈,听说我奶奶也是个短命的人,所以我们家统共就我们爷仨,早年为了避祸我们几个搬过好几回家,虽然没安定过,不过一家人在一块儿心里就比什么都踏实。”

  张楚岚垂眸继续道:“后来倒是安定了,家也散了,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这颗心啊就再没踏实过。”

  言语苦涩,但他的面上却还是笑着。

  

  

 10.

  张楚岚在决定和冯宝宝结婚之前,有过很多的顾忌,说没犹豫过是假的。

  张楚岚的胆子其实很小,他这辈子就想畅畅快快地过一次安定日子。

  冯宝宝和自己结婚就意味着她将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暴露于烈阳之下,再无隐蔽的可能。

  他总会老的,可是她不会。

  

  每个人都长了眼睛,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

  一旦成为“张楚岚的妻子”,便再不可能如曾经那般轻易变更身份。

  

  张楚岚怕了。

  

  

 11.

  “后来呢?你俩咋成的?我先前问我妈的时候,她说你就问她想不想和你结婚,然后你俩就直接结了。我就知道这事儿绝对没那么简单,您再接着给我讲讲呗,比如您那些心理活动啥的。”

  冯元元自小便喜欢缠着问张楚岚这些“父母爱情故事”,不过年轻时的张楚岚虽然不回避,但绝对不会讲得这么细。

  后来母亲过世,冯元元担心父亲一个人守着房子孤单,便总会在闲暇之时过来陪陪他。

  冯元元依然没能改得了小时候的习惯,跟张楚岚的聊天绕来绕去总离不开一个“爱情”。

  

  张楚岚笑道:“你自己的孩子都长那么大了,怎么还总盯着我跟你妈的那些旧事。”

  “唔,大概是因为感觉你俩的相处模式太和谐了,您是不知道,那会儿我还想过,如果以后我要结婚,过日子也得跟你俩这种,没事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不求什么轰轰烈烈,平平淡淡就好。”

  “我跟你妈轰轰烈烈的时候你们都还没出生呢。”

  “咋个轰轰烈烈?您以前都没告诉过我。”

  

  “我跟你妈找了小半辈子真相,我身上的真相、还有她身上的真相,后来水落石出,我们谁都没变,但事情却越来越复杂了,当时我整个脑瓜子都是乱的,一直在想今后应该怎么办。不过你妈倒是什么都没想,她就看着我忙前忙后,看着我把今后的种种可能一一列出又一一划去,然后她跟我说——

  “她说:‘日子得一步步过,张楚岚,往后我帮你踏实。’”

  

  那一刻,张楚岚所有的不安与烦扰都尽数泻下,自眼眶中奔腾着汹涌而出。

  

  只消冯宝宝一句话,便能让他情愿不顾身后的一切的千难险阻,去设想一个有她的未来。

  

  

 12.

  张楚岚从不敢说自己经历过什么天大的苦痛,但从记事起开始,那些吃过的苦、受过的痛便开始点点累积,大大小小地堆在一起,足以掏空他整颗心脏。

  后来冯宝宝猝不及防地闯入又把那颗心填上一点。

  再到后来,她的每一次信任、每一次不安、双手触碰的温度都是对他心脏的填补。

  

  冯宝宝填满了张楚岚被掏空的心脏。

  

  张楚岚希望冯宝宝能够远离一切潜在危险,为此他还反复思考世间是否会有一种术法可以伪装人的年龄、相貌……

  结果最后无心插柳,他找到了无根生的日记。

  

  日记流水账似的记载了不少琐事,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线索,但他却从日记中隐藏的暗示里找到了解除冯宝宝长生不老状态的方法。

  

  

 13.

  接过病危通知时,冯甲申手还是抖的。

  年少不懂事时,他也对父亲生过埋怨,怨他放着自家本事不教,让他拜陆琳为师,怨他把别人求不得的长生强从母亲身上抹去。

  后来单方面的父子冷战、自母亲口中听到的选择、以及那个向来聪明的弟弟一语道中的父亲的苦心……时光夺走了很多东西,却也让他在雪泥鸿爪中理解了父亲。

  逆生三重虽达不到长生的目的,但却能将自己的炁逆练回先天一炁的状态,以此来达到一种接近长生的状态,虽不能长生,却可以延寿。

  入三一门的机会,是张楚岚拿着当年陆老爷子欠他的人情换来的。

  

  他曾亲手送走了自己的母亲,而今又即将作别自己的父亲。

  世人都求长生,但此刻的冯甲申却明白了长生的可悲之处。

  

  

 14.

  张楚岚的遗言说得琐碎,先是叮嘱了几个子女生活上的问题,然后又开始同他们念叨起了自己的那些存款,以及一连串银行卡的密码。

  他没安排财产分配的事情,知子莫若父,他心下明白这几个孩子心思不在这方面,这些外物,就让他们几个自行商量着来就好。

  

  他把大儿子叫到了跟前,嘱咐他往后照顾好两个弟妹,逢年过节时记得替他回一趟龙虎山,给他的两位师爷上个坟。至于自己的丧事就一切从简,不用请什么大人物,有心人来看看就行。 

  后事交待完毕,张楚岚的目光最后又再次扫过几人,嗫嚅着说道:“甲申,当年送你去三一门,确实存着我一份私心,那时候我还没找到解除宝宝长生状态的法子,我想着至少能让你多陪她几年……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好在你也成了家,有了孩子,走到最后的时候,倒也不算孤单……”

  “爸,这事儿我就没怨过你,逆生三重是我自己愿意学的,我要存心不想学,师父也教不成我。”

  

  “有根心气高学得广,后来又接了华北这头儿的摊子,爹知道你有分寸,但还是得嘱咐你,咱得惜命。”

  “放心,爸,我比谁都惜命,您就别惦记我了,您可没惜自己的命。”

  

  “元元也是,当年学的那些行医的手段可别忘了,关键时候用得上。”

  “爸,我都记着呢,忘不了。”

  

  最后这般嘱咐下来,张楚岚似是终于放下了心。

  

  “那我就去找宝儿姐了。”

  

  

 15.

  他又见到了宝儿姐,她还一如初见的模样,眼眸澄澈,却多了份暖意。

  她背着光朝他伸出了手——

  

  “张楚岚,我来接你回家了。”

  

  脱去病弱的外壳,内里依旧是少年的灵魂,这一次他牵上了她伸过来的手。

  

  “好。”

  

  

  

-完-

  

  原作里大多情况下是楚岚先伸手接宝儿姐,片尾对照原作这处。

  三小只名字来源在另一篇文《归途》里有提,虽然看起来起的有些随便,但这三个名字真的是我认真琢磨出来的,既接地气,又包含很多,所以只要二叔那边没定宝岚子世代的名字,以后我这边的婚后同人就都用这仨。

  唯一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的一个事儿,就是元元名字和王道长发小撞了,但姑娘的名字我是真想和宝儿姐凑个元宝,她俩都是冯家的大宝贝旮瘩。

  感谢王道长发小不姓冯,也庆幸宝岚不认识金元元,这就免除了不少尴尬。

  有根的名字是我定的最满意的,原因无他,冯曜那句“我不光有根,我还有后呢。”让我莫名感动,有了女儿,有了血缘羁绊,他不再是孤独的无根之人。

  这也是我为什么坚持宝岚孩子姓冯的原因,比起楚岚,宝儿姐更需要这种强调血缘的羁绊。张家的姓代表了自天师府获得的荣誉,而冯家的姓则来自于抚育羁绊的延续,楚岚并不打算强制让孩子继承天师府的本事,因此他并不计较孩子是否要从自己这里继承张姓。

  虽然这篇有《归途》的彩蛋,但没看过《归途》看这篇也不会有影响的,这两篇在性质上是各自独立的两篇文;至于在情感上,这两篇文可以理解为互通,也可以理解为不互通。

  最后感谢看到这里的朋友,时隔一年,希望我的文笔有所进步,也希望故事的描绘能让您心有所感。

  

  

  

  

  

  

评论 ( 12 )
热度 ( 162 )
  1. 共1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早处有莺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