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有些地方二叔还没交待,激情开坑了,徐家和宝宝的亲情向,三四年龄差有私设,徐翔妻子有私设。成长各阶段不同,因此各阶段人的性格也不尽相同,我流幼年三哥四哥。
岁岁
1.
1993年夏,徐翔带着一个姑娘回了徐家。
姑娘的模样有些可怜,浑身上下几乎没什么好地儿,血渍污渍糊了满身,手脚处还用细钢丝穿了筋。
第一眼瞧见她的人是正蹲在门口啃西瓜的徐四,头一回见着老爹这么火急火燎的徐四会错了意,朝着徐翔吹了个口哨:“老东西玩得挺花啊,都带家里边……”
话还没说完就让他爹一脚给踢回屋里了,还没啃完的西瓜糊了一脸,红浆子顺着脸往下滴,粘糊极了。
这脚有点狠,踢得徐四脑袋晕乎了半天,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他爹来句“快救人”,脑袋霎时清醒了一半。
听着动静的徐夫人也出来了,见着徐翔帮姑娘卸那些束缚手脚的钢丝,便打了一盆热水,替姑娘擦身上的血污。
自始至终也没问及原因。
这会儿徐四倒也顾不上刚才是否失言了,看了眼旁边足有半盆子的泠泠血水,他开口问道:“要不我去请王老爷子过来给她看看?”
“不用。”老爹沉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先让阿无好好休息吧。”
哦,原来这姑娘叫阿无。
那年徐三14岁,徐四10岁。
2.
“你叫阿无?这是什么破名字啊?一点都不好听……”
“冯宝宝,我叫冯宝宝。”
“宝宝啊,这名字不错,我叫徐四,那边那个戴眼镜的书呆子是我哥,他叫徐三。”
老三老实老四猴精,阿无刚来徐家的时候,徐翔还担心过老四和她相处不来欺负她,结果没想到这边老四和她玩得好好的,那边一向老实听话的老三对阿无表现出了明显的排斥。
“你跟我爹是啥时候认识的?”
“好久好久之前了。”
“那我爹咋不早点带你回来?听说你一直在找家人?”
“对嘞,你们都有家人,我也想要找自己的家人。”
“你放心,往后我帮你找,一直找下去总能找着的。”
孩子之间的友谊总是建立的很快,而且少年人总是有一种热血劲头,似乎承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徐三瞥了眼弟弟,暗骂一声白痴后,继续写笔下的作业。
徐四的耳朵一向很好。
“徐老三!你说什么呢!”
“说的就是你!白痴!白痴!白痴!作业都没写完还在这陪一个外人!别开学被老师抓跑回来哭!”
“那也比你个冷心冷面只会低头写作业的书呆子强!”
“你说谁是书呆子!”
“说的就是你!”
“我是你哥!”
“出生的早了不起啊!就会拿这个压我!”
……
3.
14岁的小孩子已经懂了很多,哪怕父亲说这个凭空出现的“姐姐”是徐家的恩人,还说她失忆了无家可归,正在寻找家人……这些说辞徐三统统都是不信的。
他有种隐隐的猜测,这个姑娘也许是父亲的私生女,他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一想到这种可能,徐三就无比恶心。
他曾经有过姐姐的。
徐四可能记不清了,但七年前,亲眼见证至亲姐姐逝世的徐三,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一个私生女取代姐姐位置的。
这不公平。
无论是对母亲还是对姐姐,亦是对他,都不公平。
4.
徐夫人和徐翔是相亲认识的,那个年代像她这般岁数还没能嫁出去的姑娘很少很少,周遭亲戚的催婚她都快听腻了,然而她就是不想将就。
她就是想找一个没有劣迹品行,愿意对她好的男人。
谈过几次自由恋爱,遇到的男人大多朝秦暮楚,久而久之便认了命,听了家里人的话,开始相亲,然后挑了一个合眼缘的就那么嫁了。
他俩都是在奔四的年龄结了婚,不小了,早没了年轻时谈情说爱的热情,他稳当当一句“往后我会对你好的”承诺,便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她跟对了。
她从未怀疑过他。
哪怕他带回一个年纪和她头胎孩子相仿的姑娘,她也并未怀疑。
“我认识阿无的时候,也是在老四那个年纪。”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啊……”
她从未怀疑过他,一如他信任着她,成婚十数载,彼此如何,他们都是了解的。
或许世间的两口子大多如此,年轻时遇到不该遇的人,放在心里留不住也赶不走,之后择一处港湾栖息靠岸,守着一个人,未必会在柴米油盐里谈情说爱,但却彼此信任,从一而终。
那天晚上徐翔跟她讲了很多,她的心也从奔腾归于平静,这世间离奇吊诡的事情太多,徐家和宝宝之间的缘也是奇妙。
既然徐翔又找回了宝宝,那她和徐家的缘便是断不了的。
冥冥中的一切自有定数。
“如果双儿还在的话,如今也该是宝宝这般岁数了。”
5.
徐夫人的头胎是双胞的一对姑娘,可惜那个年代条件不好,拼了她半条命,双胎就保下来一个。
两口子给保下来的姑娘取了名,叫徐双。
许是双胞的缘故,徐双打小身子骨就不好,每次感冒流感的风潮都能赶上,可姑娘懂事,每回病得难受都挺着不说,还给父母宽心说自己没事儿。
徐双是在徐三7岁那年没的。
那段日子是徐家最不好过的时日,徐翔整日整日的在外面忙,徐夫人夜里总是睡不安稳,有时候自梦里醒来枕头还是湿的,而第一次面对死亡的徐三想来也是不好受的。
他想他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总是笑着教他认字的姐姐,哭着问爸妈她是不是要死了的样子。
他怎么可能忘啊。
6.
徐三和冯宝宝之间的关系是在93年的冬天回暖的。
华北的冬天虽不似东北那般凛冽,但也能称得上酷寒了,以往这个时候河道里基本已经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徐老四贪玩心切叫上自家亲哥和宝宝准备去河道上滑冰。
“不去,你万一掉下去我可捞不了你。”
“我说徐老三,你这是怕了?谁前几天说自己的念动力已经进步很多了?连个小孩子都捞不起来?”
“臭小子别后悔,你要掉冰窟窿里我可不救你!”
“嘁,谁怕谁啊,你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冯宝宝是不通人情世故的。
她不知道狗娃子让她和徐家俩崽子好好相处,并不代表她事事都要顺着俩崽子的意思陪他们乱耍;她也不知道徐三嘴上被徐四激得应了他,可实际上还是不想去的;她更不知道玩耍和闯祸间只有一线之隔。
她只知道徐四招呼她了,他想让她跟着一块玩。
于是她就去了。
也幸亏她去了。
许是今年冬天的温度不够,又许是华北的冬天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往河道中心滑的徐四脚下一趔趄,直接砸裂了大半冰面,徐三一时慌了手脚,正准备跳下去捞弟弟,却被冯宝宝揪着衣服领子丢到了岸上。
然后他就看着那个之前被自己嫌弃的便宜姐姐不带半分犹豫地跳进了河里。
农历十一月的河水冷得刺骨,被冰那么一下子,再好的身子都呛不住。
徐四被冯宝宝捞出来的时候人还是抖的。
哪怕平时吵得多凶,到底是他亲弟弟,说不心疼也是假的,这一刻徐三真的怕了,他怕徐四也跟姐姐一样,落了病根活不长久。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冯宝宝哇哇地哭。
“三儿,莫得事,老四死不了。”
说来奇怪,明明最讨厌她,可在她说完这句话时,他竟出奇地放下心,慢慢收了哭声。
冯宝宝应急处理做得很好,她把徐四身上湿答答的棉袄脱了下来,又把自己下水前脱掉的棉袄给他裹上,然后又用自己的炁给他暖身子。
回了徐家后,徐夫人又给他熬了姜糖水、烧了热水,几番倒腾下来人也精神了不少。
徐三就不怎么好了。
他被徐翔拿皮带抽了一通,嗓子都快哭哑了。
完了,这下闯祸了。
看他哥这模样,徐四就知道,这回他也跑不了了。
7.
徐四落了水,受了惊,徐翔知道他遭不住一顿打,但这不打不长记性,于是取了板子打了他手板。
挨了揍,人也老实了不少,兄弟俩这会儿轮班在这跟老爹忏悔,今天这事儿错哪了,下次不敢了。
“这回多亏了阿无,要不然看你们两个崽子怎么回来!”
“人家叫宝宝……”
徐四跟不服似的,得着他爹的错处就赶紧给他找茬——他以前也没这么在意过他爹叫冯宝宝阿无的事儿。
至于徐三……
也不知是徐翔打把他的逆反心理给打出来了,还是今天的事儿把他刺激着了,他直接开门见山把心里头想问的,一块儿都秃噜了出来。
“甭管您怎么说,冯宝宝就是冯宝宝,就算他是您私生女也不成,这辈子她都不是我姐,我姐只有徐双一个人。”
然后他就瞧见他爹的脸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8.
“狗娃子才不是我老汉儿(父亲)咯。”
冯宝宝瞧着徐三。
“我也不晓得我老汉儿是哪个,我又从哪儿来的。”
看着冯宝宝,徐三想起了这些日子他的偏见与固执,又有点想哭了。
徐翔瞒了大半,捡能说的都跟他俩儿子说了,还告诉这俩崽子,今日要不是冯宝宝,他俩估计得沉河道里凉透了,往后甭管怎么着他俩都算欠着冯宝宝一条命,甭管冯宝宝这长生不老能活到多久,这俩崽子都得罩着她。
“说什么呢老爹……”
徐四瞥了瞥嘴。
“一家人谈什么欠不欠的。”
“不过老爹,本来我还以为你这是拯救迷途孤女,捡回家留着给我哥当童养媳呢。”
徐三霎时红了脸,拿胳膊肘往使劲徐四胸口一怼,遭了他这不收劲儿的一下子,疼得徐四直嗷嗷叫。
徐翔倒也不生气,狠狠地揉了揉俩儿子的脑袋:“就你们这俩兔崽子,也配?”
末尾上仰的语调,让这俩自视甚高的兔崽子莫名不爽。
“知道错了就行,今天的事儿就算过去了,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今天老四可把你妈吓够呛,吃饭的时候可得老实点,别惹你妈生气,她如果要揍你,我可帮不住。”
“嘿嘿,知道了知道了。”
9.
2000年冬,徐夫人病重离世。
又过了一个七年,徐三经历了人生中第二次的亲人离世。
徐夫人走得很安稳,此前冯宝宝已经教给了她如何行炁才能让自己以最体面的形式离开人世。
徐夫人瞅着她,等到冯宝宝讲完后,才道:“我以前有过两个闺女。”
冯宝宝点点头:“狗娃子跟我讲过,说她们没活下来。”
“对啊……没活下来,我的二闺女倒是多活了些年头,可在她十四那年也走了……”
冯宝宝没再搭话,只静静地等着她讲。
“她的岁数永远停在了十四,你刚来的时候我就再想,如果她活着,那年也应该和你一样……
“可她人生永远都只能停在十四岁,而你的模样也停在了二十多岁……
“你们都不会变,会变的只有我们。”
“宝宝……”她又问道:“你会唱歌吗?”
冯宝宝点点头:“以前赵姨教过一首,她还说我唱得好听嘞。”
“是吗……我的双儿也有一个好嗓子,听说她小学的时候一直都是班里的文艺委,可我这个当妈的,却从来没听过她一首歌……
“宝宝,你能为我唱首歌吗?”
冯宝宝点了点头,便开口唱了——
黄杨扁担么软溜溜呀
姐 哥呀哈里呀
挑一挑白米下柳州呀
姐呀姐呀
下柳州 那么姐 哥呀哈里呀
人说柳州的姑娘好
姐哥呀哈里呀
柳州的姑娘会梳头啊
姐呀姐呀 会梳头
那么姐 哥呀哈里呀
……
一曲唱完,冯宝宝再去看时,徐夫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徐三到底没憋住,蹲徐夫人床前呜呜哭着。
徐四拍了拍他的肩,递给他一张纸巾。
“别那么没出息,咱妈是想咱老姐了,当妈的惦记着孩子,就提前过去看看,你有什么好哭的!”
徐四憋红了眼眶,生压着泪意,最后憋得鼻涕都出来了,直接拿着准备递给徐三的纸巾一擤,也不管他哥还用不用。
“我告诉你徐三,咱俩得让妈放心。”
那年徐三21岁,徐四17岁。
10.
2003年春,张怀义托孤冯宝宝,徐翔知道这会是一个转折点,一切停滞的东西终将开始运作。
他看着冯宝宝跟着张楚岚,看他入学、上课,又看他被欺负得倒下又站起来,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看着,也只能看着。
“就这么守着?”他问。
“必要时候我会想法子出手。”
“注意分寸,到底是普通人,咱们不好动手。”
“不用炁我也有别的手段。”
“从老四那学的?”
“老四说的法子都挺管用,他老凶(厉害)咯。”
“他那个瓜娃子凶啥子凶嘛,尽搞些歪道。”
“老四说来着,歪道直道走得通的都是好道。”
“道道都走的通,道道都不好走,你选的道太长咯。”
徐翔顺着冯宝宝的目光向张楚岚看去……
“啥子道?”冯宝宝没听明白,回头瞧了他一眼,只见狗娃子抬手朝张楚岚一指,“守着他的这条道。”
“没得事,我没啥子本事,就是能活,道再长也走得下去……
“再说了,我也答应过张锡林了,帮他护着孙子。
“我等得起。”
可是我等不起了。
享受着权利的同时,也得履行好自己的义务,徐翔深谙这个道理。
冯宝宝可以等、可以守,但他等不起,华北地区负责人的身份可不仅仅是摆设,更何况阿无既然决定守着张楚岚,自是没办法抽出空来去做那些临时工的任务。
徐翔做了个决定。
“希望我能再多活个几十年吧。”
11.
回来之后徐翔便把俩儿子拎公司历练去了。
“爸爸,老四是不是有点早?他现在大学都没毕业呢!”
徐三话刚说完,旁边的徐四便把他这话堵了回去。
“早个屁早,老子成年了!那破大学我早就不想待了,那些老师一个个的就会念PPT,还不如我自己翻书看呢。”
“你这什么态度,一点对知识的敬畏之心都没有,我看你就算进了公司也待不下去!”
“那也比你这个只会循规蹈矩的呆子强,我倒要看看咱俩到底是谁待不下去!”
“你两个死娃儿就知道掐!”
徐翔抬脚就照俩人屁股上一踹,一人一下,力道还不小。
“进了公司别觉得我会帮你们,都给我从基层干起!出任务也俩人一块,如果因为哪个的缘故影响了任务,你们俩一块儿都给我从公司滚蛋。
“老四学校那边儿我晓得怎么处理,老三可别觉得早。这个岁数不早了,我刚出来耍的时候,还没老四大呢。”
话说到这份上,俩人再有什么不愿意也只能咽下去。
哪都通华北分区档案其一:
2003年3月6日,徐家兄弟入职哪都通,徐三时年24岁,徐四时年20岁……
此为惊蛰日,蛰虫惊而出走矣。
档案记录人:华北分区负责人 徐翔
12.
二〇〇四甲申年正月初一,张锡林子张予德失踪。
六十载轮回已过,当年甲申之乱影响犹在,新年钟声敲响的同时,正派各道都对这一相同的干支战战兢兢。
然而灾祸的发生从来不在日子,至少这个甲申年非常平静。
平静到让人怀疑,这是否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彼时张锡林身上的秘密还未暴露,自然是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突然间杳无音信的成年人或是一个刚到孤儿院的孩子。
徐翔曾暗中查了多次,始终查不清张予德到底去了哪,而调查张予德行踪一事又牵连着当年阿无同张锡林的约定,因此不能动用公司的力量。
不好办啊……
张予德为何离开,又为何选择在今年离开,这其中是否同当年甲申之乱有关……这些都是徐翔所猜不透的。
“阿无,张楚岚怎么样了?”
“还在孤儿院,院长好像对于张予德把孩子扔给孤儿院的行为挺不高兴的,但还是收下了他。”
“有动静吗?”
“我盯着呢,没人注意到他。”
“那就好……”徐翔叹了口气,“张予德走得突然,他人际关系也简单,和身边大部分人交情都不是很深,不好找啊……”
“没关系。”
冯宝宝抬头望了望天,恰好看到了枝头麻雀起飞,转瞬又匿迹于青霄之上。
“反正张楚岚跑不了,我还等得起。”
那年张楚岚8岁,距离未来风波初起还有十余个年头。
冯宝宝说,她等得起。
13.
可是谁也看不到未来。
冯宝宝等得起,徐翔等不起了。
2015年,全性得到消息,盗取张锡林骸骨,又盯上了疑似继承了炁体源流的张楚岚,眼看一切都有了眉头,徐翔却病倒了。
他现在多少岁了?
好像快八十了吧……
到头了。
张楚岚气势汹汹地找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
开始了。
“等我说完一切你再动手好不好……
“我会把我知道的阿无的事全都告诉你……”
他知道他会信,也知道他能做到最好,就像当年冯宝宝信了张锡林,并且暗中护了张楚岚十余年无恙。
这都是冥冥中的定数。
一切的一切都将开始运转,自他死亡之后……
我的结束将成为你新的开始。
14.
徐三这辈子面对过很多次死亡,十五年前的时候,冯宝宝也是如同今日这般,以一曲黄杨扁担作别他的母亲,而在曲尽之后,他却非常没有出息的,于母亲床前落了泪。
那天的天气和今天一样,很晴朗。
他那个令人讨厌的弟弟,则是憋着满眼的雾气,骂他没出息,对他这个当哥哥的说教——
“我告诉你徐三,咱俩得让妈放心。”
他是怎么回的来着……
年头太久了,记不清了……
可是他知道,无论是自己,亦或是徐四,如今都能体面地面对这场别离了。
他们都长大了。
那年徐三36岁,徐四32岁。
15.
徐四就没咋管徐三叫过哥。
不过也不是一次没喊过,有求于他的时候、坑他的时候、揣着坏心思调侃他的时候……
这么一看也叫过挺多次的。
“老哥啊,陪弟弟喝一杯?”
徐四这语气听得徐三直反胃,拿手拍掉了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
“有事说事,别整这些有的没的恶心我。”
“我说徐三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亲弟,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
徐四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吐出的烟雾霎时在封闭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一向不嗜烟酒的徐三皱了皱眉,把话怼了回去:“那有你这么当弟弟的吗?”
说完俩人又一齐笑出了声。
徐四刚会说话的时候,叫爸叫妈都叫得清亮,唯独不爱叫这个哥,后来似乎是受了大人们的耳濡目染,见到他就老三老三的叫,似乎从那时候开始,兄弟俩人的梁子就结下了,长大之后更是小吵不绝、大吵不断,三十来年的吵吵闹闹,这么一晃就过去了。
“宝宝刚来咱家的时候,你那会儿可别扭了,怀疑她是咱爸的私生女,也不爱搭理她,那时候我总喜欢逗她一块玩,连带着你也不搭理我了。”
骤然被徐四揭开回忆的徐三红了脸,“这还不是都怪爸爸,什么都瞒着咱们!”
“一开始我觉得你这人真没意思,挺好玩的一姑娘你不待见,没准还是咱老爹给你准备的童养媳,你这么没情调,万一人家跑了呢……不过后来我也理解你了,咱姐走的太早,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以前有过一个姐姐。”
徐三就这么听着,也没插话。
“后来你看她救了你弟弟,也从老爹口中知道了她大概的身世,你接纳了她,让她成为你的家人……
“可真正的家人并不是据为己有,徐三,这个道理你也是明白的。”
徐四又吐出了一股烟,“宝宝跟了咱们这么些年,你总说我教她的东西不好,可你有没有想过让她自己去选择。选择那些她自己所认为的好的,而不是我们灌输她那些我们自认为的好的。
“就像老爹,他从来没有硬按着咱们的头让咱们把宝宝当成家人、去照顾她、帮她找记忆、找身世,但我们还是这样做了,并不是因为宝宝对徐家有恩,亦或是老爹对宝宝的感情……
“而是因为我们想这么做,宝宝就是我们的家人。”
16.
徐三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自己问过冯宝宝一个问题。
“宝宝,问你个事儿,这话我就问一回,再不问了。”
“问啥子?你说。”
徐三眸光一暗,问道:“你说你想要找家人,那在你心里边我爸和老四,还有我……算不算家人?”
冯宝宝使劲想了想,回道:“我不晓得……狗娃子、老四、还有你,我说不上来,但晓得有你们,我就有种……你们说叫安心的感觉。
“狗娃子能帮我,你和老四也能,遇到了麻烦,老四有主意,闯了祸你能帮忙擦屁股……
“你们都是好凶好凶的人,可我也想找我的家人,就像你和狗娃子,就像你和老四,那种血缘连接着的家人。”
17.
岁岁年年,冯家的丫头都是徐家的人。
“就算你往后嫁了人,徐家也是咱宝宝的娘家。”
徐四揽着冯宝宝的肩膀,笑着说道。
-全文完-
原作中不管老三还是老四都对宝宝很好,但我认为他们对宝宝好并不是因为父亲,而是因为他们想对宝宝好,93年的时候徐翔提过徐四年龄是10岁,徐三年龄未知,我私设的大四岁。
徐三上面确实有两个孩子,没养大,性别未知,什么时候死的未知,文里的双胞姐姐为私设。
以及从赵总的话能看出来,徐翔找到宝宝的时候,徐翔妻子还没有去世,个人不喜欢一些人将徐翔妻子定义为“生育工具”,如果真的是那样,不管老三还是老四大概都会对徐翔有点怨气,更不可能对宝宝这么好的。
这里私设的徐夫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她不是丈夫的附属,她有着自己的思考,接纳宝宝、对宝宝的好,某种程度上也是对故去女儿的母爱移情,而且她第一次见到宝宝的时候恰恰是宝宝最脆弱的时候,很容易激起她的母爱,所以她对宝宝的情感,和母亲对女儿的情感一样。